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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者全集解说(希腊电影《侍者》)

坦白说,把《侍者》定义为一部悬疑电影是有问题的。

《侍者》剧照


《侍者》剧照

这部上映于2018年11月5日,并在次年的第9届北京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,摘走了天坛奖-最佳男主角奖的希腊电影,在故事框架的搭建上,的确运用了悬疑电影的部分结构和叙述方式,但可惜在情节的设置和故事的走向上并没有把“悬”和“疑”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调动起来,叙事的节奏、情节的设置感觉上反而更倾向于文艺片,就像一些影评人和观众给出一个共同的印象:沉稳。

但用沉稳来修饰一部悬疑片的时候,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褒义。

侍者


何谓悬疑片

根据百度百科的定义:悬疑片是指充满悬念,利用电影中人物命运的曲折遭遇、未知的情节的发展变化或者无法看清的结局真相,吸引观众注意力并能引发后续思考和讨论的一种电影类型。通常结局意想不到,让人大呼过瘾。悬疑电影也指因情节使人们对主要人物的命运引起关切,而造成高度焦虑和紧张感的一种电影类型。

如果我说,悬疑片的最杰出代表是希区柯克的电影,起码是之一,相信应该没有谁会反对。《侍者》电影的一开始确实就让我想到了希区柯克,一下子把我观影的兴趣拉起:它有着近似于黑白电影时代的平缓的叙事节奏、单调的影像色彩(冷色为主)、“封闭”的人物角色、有限的情景现场等,都很好地创造了一部悬疑片(悬疑故事)的基础——主角的狭窄“视角”。

作为餐厅的侍者,本来是很容易接触、与三教九流的人产生连接的,但男主除了完成工作之外,并未对任何事情表现出兴趣:和同事的聊天讨论地是如何让熨过的裤子不容易皱;同事前一秒和他哭诉被甩后一秒火速与另外一个女生擦火搭线,他亲眼见证,只是孤坐一旁;同事拿出20欧和他打赌餐厅里的一对熟客情侣是否会分手,他不置可否。工作之外的生活,作为一个单身的成年男子,独自住在公寓楼的一个单间里,没有社交,除了打理自己的生活,洗衣服、刷鞋子,剩下地就是画画、阅读和照顾他的植物。

通过这一角色的设定,导演和编剧创造了一个能够代替观影者跳出“全知”视角,从一个个体的,而且是一个“封闭”个体的狭窄视角去发现生活,观察生活,去带动观影者以受限的视角去发现推动剧情发展的事件,从而产生悬和疑。

这一点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希区柯克的《后窗》,一部上个世纪50年代的悬疑经典,讲述了摄影记者杰弗瑞摔断了腿行动不便,为了消磨时间,于是“监视”自己的邻居并且偷窥他们每天的生活,并由此识破一起杀妻分尸案的故事。整个剧情特别简单,但是,希区柯克为角色的设定给这个简单的剧情上制造了足够多的“悬”:先把他的腿“摔”断,而且只给了杰佛瑞一扇窗,窗有四条边,直接把视线就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,对于信息的获取只能通过这扇窗,窗之外的,就只能靠猜想和推测,也就制造了相应的“疑”——一起杀妻分尸案,而疑的背后却又是杰佛瑞行动不便,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,对于事情判断的准确性也存在一定的悬,在这种“有限性”中,悬和疑互相交织,螺旋递进,一路推升直至悬念最终揭晓。

后窗

《侍者》的初始设定比《后窗》还要妙

《侍者》官方给出的电影介绍:

雷诺斯是一名专业侍者,过着浑浑噩噩、看别人眼色行事的生活,不料却被卷入了邻居米兰的失踪事件中。“金发”和蒂娜与米兰的关系匪浅,他们带领雷诺斯展开了一段惊险而刺激的旅程,打破了他平稳的生活。爱情与死亡的抉择考验着雷诺斯。随着三人关系的发展,悬于一线的秘密逐渐浮出水面。

《侍者》的初始设定本比《后窗》还要妙!

雷诺斯可以自由活动,可以走出房间,可以走到楼下去丢垃圾,可以去上班,可以出去吃饭,可以去酒吧里坐坐;雷诺斯的房间也有一扇窗,他可以从他的窗里看到楼下的街道,街道上的人,晚上来清运垃圾的车。相比于《后窗》里的杰佛瑞,雷诺斯突破了一种“形式上或者肉体上”的限定性,而是通过在角色的心理上塑造了一种对于外部环境毫不关心、甚至隔离接触的限定性。

他从他房间的窗里看到清理垃圾的车,直接把整箱的垃圾翻倒出来,然后离开,很明显这些人并不关心垃圾桶里会有什么异常,而且他们似乎确实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;他自己扔垃圾的时候,确实看到了疑似残肢的,为了确认,还探头去闻,镜头里他反射似地后退,应该是闻到了腐烂的恶臭。这是整部电影的“眼”,是悬疑产生的地方:

被丢在垃圾桶里的可能存在的尸体、他在房间里听到过的有人从楼上往下扔东西的坠落声、他开门时遇到的正拎着东西出门遇到他后又退回去的“长毛”、久未曾见的本来住在对门的邻居“米兰”……

这些线索的串联,为悬念的制造提供素材:是不是有人被杀了,谁被杀了,是谁杀了他,死的人是邻居“米兰”嘛,凶手是在遇到的那个“长毛”嘛,那个拎着垃圾袋,但是遇到他,又退回去的那个长毛嘛,那个垃圾袋里是尸块嘛,在房间里听到的坠物的声音是从房间里丢下去的尸块嘛?

当这么多疑问出现在雷诺斯的知觉世界里的时候,他并没有做任何处理,这些在正常人眼里和脑子里的悬念、疑问在他这个封闭的个体里就好像是进入到一个黑洞里,失去了所有悬和疑的意义,悬疑在这个地方消解了。雷诺斯也才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他自己的生活里,画画、去餐厅上班、洗衣服、刷鞋子、阅读植物百科。直到长毛敲门来找他求止痛片,因为他说他的屁股痛,为什么会讲屁股痛呢?

为什么会讲屁股屁股的事情?

如果从长毛敲门来找雷诺斯讨药把这部电影一分为二的切开,可能也并不影响两个故事的完整性。而在这后半部分故事里,我看到了导演对于人性,特别是两性之间的情感和关系的解剖,我顿然觉得对两性的表达,可能才是他想要表达的主题,是严重地“夹带私货”。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,这电影又高级了,还是偷摸着高级。

请恕我大胆把它当作导演的一次精神高潮。

我这里提几个点大家来浅尝一下,

1、长毛敲门来找雷诺斯,问他有没有止痛药,还特别说自己是屁股痛。屁股并不是一个在陌生人的谈话之间去分享的话题,而且谈的还是屁股上的疾患,这是一个和常理冲突的点,我相信是长毛在对雷诺斯做某种暗示。除非是在希腊的文化里有特别的意义;

2、和雷诺斯一起在餐厅工作的侍者失恋了,下班后他们一起去酒吧喝一杯。失恋的人只是问了女服务员最近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友,然后两人就在女服务员的主动下,快速地擦枪走火。而雷诺斯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上的波动;

3、长毛第二次邀请雷诺斯去他的房间吃饭,就是女主也在的那次。进餐之后,他们三个人开始放着音乐跳舞,虽然镜头里雷诺斯和女主共舞了一起,但是很明显导演想要展示的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共舞,特别是展示长毛对男主雷诺斯的兴趣,女主更多地只是一个道具;

4、长毛邀请雷诺斯和他及女主一起外出,也就是雷诺斯突然揭穿长毛的那段戏。看起来是对电影主线剧情的交代,导演终于想起了这是一部悬疑电影,还得把故事线写完整,把角色的命运发展接下去。但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:雷诺斯问出来的几个问题,说他是出于某种嫉妒是否也说得过去呢?看他的语气和神态,再加上他之前对于米兰的死并不关注的态度。至于嫉妒的是谁,是吃谁的醋,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断。

5、在树林里的搏斗之后,雷诺斯反杀了长毛,但自己也差点在长毛的上位压制下被掐死,脖子上也留下了一圈痕迹。第二天上班的时候,餐厅工作的同事在问他为什么穿高领毛衣的时候,给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暗示:读书的时候为了遮掩爱侣留下的痕迹会穿高龄毛衣;而雷诺斯在自己独处的时候,还自己把双手叠放在自己的脖子上,重复了长毛的动作。大家都知道,窒息的时候会发生什么?

其实这样的细节太多了,就比如整部电影里,都没有看到雷诺斯与女主有任何亲密的戏份,是否也是暗示什么信息呢?

最后

导演曾经在接收采访的时候说过,这部电影的灵感来源来自他的亲身经历,他曾经意外撞见了谋杀他邻居的凶手。所以电影里的细节,有多少是导演自己的经历,还真不好说。

细思极恐,细思极恐啊。

当然,以上全部只是娱乐。